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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测量工程师的三个遗愿添加时间:2023-03-29 00:57
  

  一位测量工程师的三个遗愿黄亮,一个1984年出生在湘西农村的苗家孩子。当他呱呱坠地时,家乡村村寨寨通了电,做教师的父亲为他取名“亮”。

  2002年,他以优异成绩考入计算机专业;2004年,他在校成为首届国防生,毕业分配到总装某基地测量船大队。

  殊不知,这支亮烛仅仅30年便匆匆燃尽。上个月,一种少见的骶骨恶性神经鞘膜瘤,最终还是吹熄了黄亮的生命之光。不过,他的骨灰如愿留在了长江之畔的母港,他病体内唯一可用的器官——眼角膜又将带给他人光明。

  5月3日上午,弥留之际的黄亮反复念叨着,“把所有有用器官捐献给社会”。听着听着,爱人吴林玲把他浮肿的手掌抓得更紧,父亲黄同国不得不躲到厕所里大哭——“生前遭了大罪,死后还不能全身入土!”黄亮见状有点急了,“你们不同意,我就给部队领导打电话!”刚拿到电话的一刹那,他才反应过来:因为癌已扩散入颅,自己4月起便开始失去听力。

  早在去年12月,他就和家人提过这个想法。这是黄亮最后一个遗愿,因为又一次沉睡后,他再也没有醒来。5月7日,家人用颤抖的手在捐赠协议上签字,无偿捐献肾、肝、肺和眼角膜。医院第一时间联系了驻地红十字会,但因病情特殊,经临床鉴定,黄亮仅能捐献一对眼角膜。5月8日16时33分,在脑死亡的状态中,黄亮的心永远平静、真正踏实了。

  黄亮考取的2002年,母亲花20元从集市上为他买回一双皮鞋,这是黄亮的第一双皮鞋,让他高兴得泛起泪花。这双皮鞋,他在校穿了整整4年,直到工作后穿上了部队的制式皮鞋。

  在2004年,交大学生出国留学机会很多,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就业机会也多,尤其计算机专业大学生毕业后工作好找,年薪非常高。大二升大三时,总装驻选培办主任耿梅娟等人开始从在校生中选拔国防生,她面试中告诉主动报名的黄亮:部队待遇很低,本科毕业的军官月薪只有1000多元。

  见黄亮并无犹疑之意,耿梅娟又说,国防生定向分配的总装部队大多在边远、艰苦地区,而且存在很多不确定性。黄亮只问了一句:“能干专业吗?”在听到肯定的回答后,他语速平缓地说:“只要能有所作为,我愿意。我喜欢军装。”于是,黄亮成了计算机专业唯一的国防生,每次国防生合影时,照片中拽住红旗一角的人总是他。

  身体是从军的本钱。而黄亮意识到,自己当兵的最大制约因素,不是意志,不是技术,正是体质。黄亮的师弟、试验参谋黄虹玮清楚记得,2010年那一年,测量船工作期间,黄亮在体能考核中没能达标。为此,他利用工作之余进行高强度体能训练,在操场跑、在健身房练,短短一个月就瘦了10多公斤,顺利通过补考。

  事实上,那时癌魔已侵蚀到黄亮体内,他却浑然不知,只当是腰间盘突出。之后,陪伴黄亮的两件必备品,就是一个腰托和一瓶止疼药。即使住院期间,在病床上方,医院为他提供了一个用于起身的吊环,黄亮却把它当作康复训练器。他说,要经常运动,不让肌肉萎缩,“我想早点回去工作,还想生个小孩。”

  4月26日,黄亮再一次从昏迷中醒来,忽然对爱人吴林玲说:“你从没看过我执行任务的场景,我演示给你看吧!”

  “各号注意,下面开始呼点各号!”“一级测量部署,人员按部署就位!”“发现目标!”“遥测、外测信号正常!”“飞行正常!”“跟踪正常!”……他努力挺直腰板,每一句口令都谙熟于心、荡气回肠。

  当生命之烛即将燃尽,黄亮多次向家人提出愿望:“就把我的骨灰撒进长江吧!”原因很简单,那里是他随船出海、回港的地方。

  伤心欲绝的父母不愿接过儿子的话语,父亲甚至还发过火、骂过他。可最终,这家善良淳朴的人还是选择了火葬。

  8年前,黄亮一到部队就赶上了新船建造。“我赶上好时候了,做第一任船员,打30年基础,我要与船共战30年!”

  3456,这是当初新船安装的电缆数量。为了3456根电缆,在空气不畅、粉尘弥漫的环境中,这个工程师每天爬天线、下机舱、钻管道,一根一根测试,逐段逐段排查,当场定位纠正400余个问题。测控部门组长李仁龙回忆说:“按理说,一个新兵学员,能干什么呢?说实话,我没有寄予太多希望,但黄亮却超出了想象。”

  当时,某设备数据不便于分析,不能很快定位问题,同事们就闲聊:有个快速分析软件就好了。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后来,人们经常看见黄亮起早贪黑,到机房做试验,回房间搞调试,仅半个月就编制出实用软件,功能超过所有人预期。大伙儿都称呼黄亮“劳模”。他却诙谐道,“别叫我劳模,我现在是‘’,能力还差得远呢,需要‘劳动改造’,尽快提升本领。”

  还是2010年,黄亮没能预见病魔突降,却为航船指点方向。那一年,测量船临危受命,执行某卫星应急测控任务,黄亮仅用不到半小时,就组织完成了航线设计、方案拟制、系统协调、程序进入等一系列关键动作,为成功抢救卫星赢得了主动;同年,测量船预定测控海域气象恶劣,不满足海上测控条件,黄亮连夜组织论证并制定相关方案,最终全船提出提前一天发射的建议,并被采纳。为此,黄亮荣立个人三等功,这份荣誉他至死珍惜。

  上月初,距黄亮离世不到一周。昏迷多时的他,醒来后又一次问:“党费交了没有?”基地领导将500元特殊党费收据交到家人手中,爱人已泣不成声:“老公,党费已经给你交上了,基地还专门制作了特殊党费收据,放心吧!”

  黄亮就这么走了。当红十字会提出给予5万元经济补偿时,被他家人婉言谢绝,“黄亮如果还在,他也会拒绝的”。此前,他在的学弟学妹们再次自发为他捐款5000元,父亲也是怎么都不收,“黄亮现在已经不需要了,我们收了他不会安心的”。最终,父亲把这笔钱以黄亮名义转捐给了家乡一所学校。

  在旁人看来,黄亮为他钟爱的大事业牺牲了小我与小家。因为工作忙,2009年2月,黄亮与同为中学校友的吴林玲领取了结婚证,但婚礼之事一拖再拖。直到2012年5月,他才请了3天假,回到湖南老家,补办了一个简朴而甜蜜的婚礼。

  “我们离婚吧。”可得知自己确诊患癌后,黄亮多次对爱人表达离婚意愿。只有吴林玲明白,丈夫对她的爱有多深。她再清楚不过,离婚是怕拖累了自己。

  黄亮的爱越大,就拥有更多的财富。大学时,黄亮常用奖学金和勤工俭学积攒下来的生活费,帮助生活困难的同学。这几位同学毕业找到工作、拿到工资后,都主动联系黄亮要还钱,但黄亮拒绝提供自己的号和邮寄地址。刚参加工作第一年,黄亮就在测量船测控部门发起“暖春”爱心基金,倡议大家少抽一包烟、少喝一瓶酒、捐出一份零花钱。航行期间,黄亮每天下午都拎着大号塑料袋,挨个房间回收塑料瓶、易拉罐。靠港后,再把东西卖了,将钱充入爱心基金,帮助贫困孩子。至去年底,这份基金已向社会捐助5万余元,先后有百余人得到“暖春”的帮扶。

  毕业两年后,他又和国防生共同发起成立一份国防生发展基金,专门用于资助家庭经济困难的国防生。“基金成立当月,黄亮学长就从江阴返校捐款500元,以后每届国防生都自愿捐出第一个月的部分工资,现已累计捐款16万余元,有100多人受益。”交大学生杨若璋忆起,“这是他作为第一批国防生开的好头。”

  黄亮身后,没能留给爱他的人们什么遗物。除了军装,他为数不多的几件便装大多陈旧不堪—— 一件袖口脱了线的毛衣,一个背了多年的破背包,一辆从网上买来、自己组装的自行车……而他那盏烛火,在每个人心底难灭。